她坐那儿沉默得像个板凳的舅舅看不下去了,“你这女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嘴利得很,反正我们是说不过你,就一句话,想要回地,没门儿!”
看事情出现转机,这时候那母子俩也活过来了,煽风点火道:“对!严沈氏,你现在是倒淌河村人,是严家媳妇,娘家的地关你啥事?做梦都轮不到你!”
“严家媳妇?”
绿腰冷笑一声,起身俯视堂上众人,“舅舅舅母、奶奶二叔,你们都记错了,我可没有嫁人,我一直都是沈家的人,当初我和严青说好,他入赘到我名下,你们难道都没有听说吗?”
“你胡说!”
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入赘有赘书,你把赘书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不要以为你男人死了,你就可以张口胡说。”
绿腰正垂首犹豫,忽然打门口进来一人。
“赘书在此!”
那人披一身青色斗笠,个子极高,劈开漫天雨幕,大步而来。
他摘掉蓑帽,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庞,先向绿腰的方向微微顿首,“嫂嫂。”
小叔叔怎么来了?
绿腰心里正好奇,严霁楼大步向前,把一纸文书拍到众人面前。
那些人拿起来看过,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
“怎么会?怎么会?”
绿腰见她那方才还舌灿莲花的好舅母,失神地喃喃着这一句话,有如黔驴技穷。
至于她的后奶奶,更是一头栽倒在地上,被那位孝顺的二叔扶到座位上顺气。
严霁楼仿佛没有看见这场闹剧,肃声道:“严某作为小叔,极爱重嫂嫂,自然也体谅诸位的难处,来的路上倒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说到这里,故意朝绿腰看去,见绿腰一脸错愕,他露出笃定的笑容,然后意味深长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能按时向官府交税,向寡嫂交租,寡嫂也并不是非要收回所有田地,正如舅母方才所说,血浓于水,既然血浓于水,不如两家将所租农田进行调换,互相监督对方,一方不愿守约,便由剩下的一方租种所有田地,这样也不会再发生把收好的粮食暗中送回自己娘家的这种伤害夫妻感情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