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挑吗?”她怯怯地说。
“挑了好得快。”他半皱着眉,态度很强硬。
不容拒绝,他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根针,放在灯芯的火焰上烤,然后捻着针尖靠近她,等他半屈膝蹲在她脚下,绿腰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疼的话就告诉我。”
一阵刺痛袭来,绿腰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觉得这个时候出声很失礼。
“接下来,我要用力了,忍着点。”
严霁楼用自己的手绢,按着挑破的水泡,帮她把炎水挤出来,这下绿腰再也忍不住了,眉心攒出两道深痕,口中不住溢出呻吟,不过很轻,也很破碎。
严霁楼眉心微跳,黑瞳中显现奇异的光芒。
“好了。”他声音极轻地说,像是怕叫醒一个睡梦中的人。
绿腰睁开眼睛,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这疼痛确实深刻。
严霁楼起身到窗台根底拿来一个小罐子,“这里面是猯油,可以治烫伤。”
说着弯下腰,捉住她的手腕,指尖蘸取一点,细细涂抹起来。
药物很清凉,有效地缓解了她患处持续一整天的灼烧的疼痛。
他低着头,睫毛长而密,毛毛的,因为才洗过澡,平日束紧的头发散下来,带着一点媚意,白色的交领里衣露出清瘦的胸膛,眉头紧紧蹙着,脸上带着关切又有点不满的样子,绿腰看他一眼,悄悄移开眼睛。
“好了。”他说。
“你哪来的猯油啊?”绿腰问,这东西很珍贵,因为猯这种动物生活在深山里,而且极为狡猾,洞窟四通八达,即使七八个猎人对付它也够呛,但是据说它的油治疗烫伤有奇效,所以市场上叫价一向很高,她确定家里并没有此物。
“今天挖渠的时候,邻村的葛猎户给的。”
这个葛猎户并不是他们的熟人,而且据说此人性格怪异,不知道他是怎么问他要到猯油的。
严霁楼说:“每天早晚各一次,不要中断,这样才不会留疤。”
绿腰说:“多谢小叔叔。”
回到屋中,拿起绣像,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唐卡画中的菩萨,莫名有些眼熟,那修长绮丽的眉眼,倒和小叔子有几分相像。
这么一想,也没有工夫再绣了,赶快吹了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已经打包好东西,准备向雍州城里去了。
那家丁也勤快,比约定时分来得更早。
绿腰上了车,察觉背后似乎有视线若即若离,她一回头,墙头空空如也,大约是错觉,她想,这个时辰,小叔应该还没起来。
路上,家丁赶着马车,绿腰见他讲话讨巧,人长得也白净,便同他说起话来,也是想打问一下姐姐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