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然后对他说,这是秘密。
他用那双亮亮的眼睛盯着我好一会儿,然后将一直捂在怀里的桂花糕递给我,笑着说,石磨坊那家的桂花糕,不腻,快吃吧。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在想阿娘的话。
从淮安离开时,我心情不乐,抵达江陵那一日,阿娘忽然对我说,华阳,那不是喜欢。
我愣了,追问道,那是什么?
阿娘替我捋了捋鬓发,用她一贯清凌凌的声音说,那是你对你爹爹的依恋,你希望有人像你爹爹一样宠着你、爱着你、包容你,但又不希望他只有这些。
可是,阿娘,爹爹说,这就是少年慕艾。我有些疑惑。
阿娘忽然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你爹爹说的也没错,只不过,少年慕艾之人,不一定是对的人。
那,阿娘也有过少年慕艾之人吗?
我问了同样的问题,可阿娘答非所问,同我说起爹爹的故事来。
她说,华阳,你爹爹少时沉默寡言,你祖父最喜欢的不是他,你祖母一生都在怀念你的二伯和姑姑,对你爹爹,就像对待恨不得缠上几十圈线的纸鸢,所以你爹爹会喜欢上张扬肆意的女子。
我忽然福至心灵,说道,是阿娘。
阿娘便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轻轻道,华阳,今日江陵中秋灯会,你跟着盛安去逛一逛。
啊?我有些吃惊,阿娘和爹爹不同华阳一道吗?
阿娘揉揉我的脑袋,无奈地说,阿娘要同你爹爹一道。
噢。
于是,我便跟着盛公公一道去逛灯会,遇到了直愣愣冲过来差点被盛公公拧断胳膊的他。
似乎是因为早就在我面前出过丑了,他没了公子哥的包袱,开始对着我死缠烂打。
华阳,爹爹帮你解决他。爹爹这样同我说。
于是我有十来日没见着日日来我面前献宝的他,还有一丝不习惯呢。
十来日过后,我同阿娘一道去看江陵这边新设的女子织丝坊,又见到了鼻青脸肿的他。
真巧啊,他傻兮兮地说。
扑哧。
有人忍不住笑了。
不是我,是阿娘。
他好像更拘谨了,半晌才捡起世家公子的礼仪,规规矩矩同阿娘和我见礼。
“晚生戚越泽,见过夫人,见过姑娘。”
华阳,阿娘悄悄同我咬耳朵,他还怪傻呢。
是啊,怪傻的。我肯定地点头。
怪傻的戚公子从此便跟着我,我到哪,他到哪。一开始是假装偶遇,后来干脆顶着爹爹令人战栗的视线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边。
嫂嫂舅父的大周山河志已经开始动笔了,我行到梁州时,听从嫂嫂的建议,尝试攀登岁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