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难道她是察觉到最近有人跟踪她,她才这么敏感?
不远处,正要拉开车门的女人骤然回头。她的视线穿过散落停放的车辆,要不是覃安车上贴的是单向膜,他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这个许婠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他从前竟然没有发现。
覃安笑着搓了下眉尾,他才剃了断眉。覃朝阳那个老头子看不惯他总出门戴着口罩,确切来说,对方对他的所有习惯都看不惯。
覃朝阳不喜欢他那些血腥暴力的游戏,也不喜欢他平时懒散的穿着。当然,覃朝阳更不会喜欢他张扬又锐利的断眉。
“你看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像管理公司的老板吗?”
呸,什么破公司。不过是那两父子看不上才扔给他的玩意儿。说不定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的公司连狗骨头都算不上。
覃安恶劣地想。
当然要朝着覃朝阳看不惯的方向发展。
覃安原本的面容带着一种柔和的混血感,眉骨比常人稍高却并不明显,现下眉眼间却因眉形的变化显得愈发锐利深邃。配上他一双薄唇,带着股莫名的痞气。
是那种一笑就让人觉得危险的男人。但男人身上洋溢着年轻的气息,和他透白的肤色一样张扬显眼。
越是危险越是招人。
他今天也没有戴口罩,路上偶然遇见的路人都难免多看他两眼。
覃安收回目光,车外的温度随着骤然亮起的天色开始逐渐攀升。坐在车里的许婠似乎吃完了早饭,开始躺在座位上假寐。不远处的车窗渐渐升起,覃安转回视线,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打。
“咔嗒,咔嗒——”
早上七点半,仪仗队吹着哀乐把怀抱骨灰盒的邹瑶一家人目送上车。车子启动,余时年开车跟在出发的车队后面:“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嗯。”
许婠迷糊地应了声。
她隐隐有种感觉,口罩男今天一定会来。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了一个小时,走到分岔口拐弯去了通往县城的马路。
虽说葛东的葬礼不会大操大办,但两边重要的亲戚至少得通知。老一辈对风俗习惯有种透着骨子里的重视,这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余时年的车没有跟到最后,而是在距离葛家老宅的不远处就停了下来。
“他们今天应该会很忙。”言下之意是,可能顾不上他们。
余时年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因为受伤的原因,他暂时没办法自如地侧身,只能姿势别扭地扭头看向许婠,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来参加葛东的葬礼吗?”
余时年比许婠以为的还要了解她。如果说在医院时,他因为许婠一句“算是朋友”,一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那么从她状似无意提起葛东的葬礼,再到今天一早她那句“随便逛逛”,余时年终于敏锐地回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