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桥无比自然地与他擦身而过,牵过在旁边专注于龇牙咧嘴的徐青翰:“小川。”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侍女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愈发确信了牵着的是芥子里的原住民。
而她不知道的是,心魔不受芥子影响,只有她们这些外来者才能看见。
徐青翰意料之外地被握进了一个温暖的……他朝思夜想的掌心,易渡桥不是人身,手向来冷得像北地的冰。
而此时她寄居在李轻舟的身躯里,世家小姐的手总归是相似的,手指上没有经年磨出来的剑茧,温暖又细腻,令徐青翰依稀有一瞬的恍惚。
就像他再一次地握住了当年那个世子妃的手。
李阅川还没长开,手比李轻舟的要小一圈,他近乎贪恋地反握了回去,心想:要不就这样吧。
虽然这俩姓李的沾亲带故成不了亲,但能这么牵着她的手也不错。
想到这,徐青翰又惆怅地叹了口气。
易渡桥牵的是“李阅川”,不是他徐青翰。
老鼠偷油,小孩偷糖。他顶着李阅川的壳子偷来的一刻亲近,难道还能指望它长长久久吗?
他被这份名不正言不顺的亲近卷得五脏六腑都成了一团,忽然觉得握住的手不够凉,刻薄地咬住舌尖,刺痛携着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勉强把他从过于烫手的温暖里拔了出来。
风水轮流转,心魔在他身后笑了一声。
徐青翰没回头。
他心神动荡,没看见心魔愈发凝实的本源。
心魔掰着手指,齐瑜走在他身边:“在算什么?”
心魔抬头,瞳孔里黑洞洞的,齐瑜看得悚然一惊。
他兀自笑嘻嘻道:“化神中期……化神前期。就快了。”
齐瑜纳罕地皱了皱眉,哪有从后向前数的?
她把这话暂且归于胡言乱语之流,叫住了闷头玩手的心魔:“你那个心魔在何处?”
心魔本尊没停步:“不知道,可能被芥子吃了吧。”
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解释,“芥子建立用的是人骨柴的力量,那骨头不是给你家尊上挡了灾?力量不够找点吃的也无可厚非。”
这话齐瑜听见了,易渡桥也听见了。
她与徐青翰绕过了一处精巧的假山,往孔夫人的方向去了。
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你们这对双生子只能用同一个名字示人,可曾怨过我?”
她套话得十分高明,可惜问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