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挂在半空中,那心魔便尽职尽责地停在了与他相隔几尺的地方,确保只要徐青翰一睁眼睛就能往他的心里添点堵,尽职尽责得可歌可涕。
心魔歪了歪头,还真闭上了嘴。
徐青翰当然不会觉得心魔怕了,化神修士的直觉像蚌里的沙子硌在他的神识上,不太疼,但的确惹人烦躁。
他不禁疑惑:心魔到底怎么了?
心魔的反应和往常截然不同。
徐青翰无端地想起他还是凡人那会,永安城里斗鸡他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两只斗鸡相互缠斗,往往都会互不相让,打得两败俱伤。
有次他花了百两金子买了只据说百战百胜的鸡王,随便点了个笼子去斗——也是不巧,那笼子里的是只虚弱的老鸡,尘埃还没起就落定了。
当时那只鸡王是怎么做的来着?
它昂首挺胸,高傲地俯视那只老鸡,一声鸣都没打。
那是个胜券在握的姿态。
徐青翰睁开眼。
心魔想是有了什么倚仗。
易渡桥出事之时,他想也没想就跟着跃入了灵涡。徐青翰判断,这地方和蜃楼大阵不一样,不像幻境,倒像是一个芥子。
芥子把他一兜头扔进了易渡桥的回忆里,做事还挺周全,把心魔也捎带上了。
他凝神细听那密室里的说话声,心道:她怎么这么多师父。
走了个吴伯敬又来一个,他好歹还当了一年的师父,怎么没见她对他这么妥帖?
心魔以一种无比嘲讽的语气说道:“活该。”
徐青翰:“……”
心魔:“自作多情。”
犹嫌不够地补了句,“痴心妄想。”
以前定远侯气急了,常说徐青翰的这张嘴欠,如今他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芥子里情况不明,徐青翰破天荒地忍住了他那张嘴,没和心魔骂将起来。
他思忖道:“为何此处芥子都是依易辜月的记忆所建,和我却无甚关系?”
到底是因为这芥子只认易渡桥,还是因为它依托的东西与别的不同。
徐青翰的双腿忽然向上一勾,福至心灵,揪着脖领子把心魔拽了过来:“是你。”
断月山庄里,瘟疫所带来的影响消退得微乎其微,齐瑜拉着云云在小径上穿行,眉眼间的忧色淡得近乎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