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景元帝的目光终于缓缓从那堆锦缎中移开, 重新一层层将之盖了上去。
他叹了口气,一时间都好像苍老了不少。
从楚知行那里拿来的翠玉盒还在旁边, 皇帝信手将其中的玉佩拿起来, 神情莫测地把玩了一会儿。
两相比较, 还哪有看不出的。
就在楚知行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时,皇帝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的方向。
“父……”
“咔嚓”的一声。
大臣们惊得险些当庭喊出声。
皇帝暴怒地将手中的传国玉佩狠狠摔到阶下, 白玉瞬间碎裂飞溅,仍在那里的楚知行躲闪不及,被飞起的玉屑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楚知行战战兢兢:“……父皇、父皇恕罪!”
景元帝甚至不必说话, 他便知道,全完了。
从那个掮客被带到殿上起,楚知行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正是他之前千挑万选, 从盛京所有的“手艺人”中,找到最大胆贪财的一个。
盘龙玉佩这种东西,就算民间匠人不知其代表的深厚意义, 可只见那雕工, 见那用料, 再不济见那上面写的字雕的龙,也会知道这东西等闲碰不得, 搞不好要掉脑袋。
楚知行原本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本来那些人便各有各自的渠道,多年来混得风生水起,再说他又不是要贩卖,只是做来自己拿着,想来想去也没有多大风险。
可怎么就……怎么会这么寸,刚巧这家伙大年夜喝醉了酒,又被巡城的金吾卫好巧不巧给抓住了!
不会是游戏刻意针对他提升了难度吧?
从某种程度上说,楚知行这样想也算对。
满殿朝臣们面面相觑。
这一切转变得太快,上一刻,他们还当是二皇子诬陷大皇子不成,皇上明察秋毫,就要给二皇子治罪,可下一刻,情况怎么就全变了?
这时候,那个掮客又好死不死地朝着楚知行哭叫起来。
“公子,公子救命啊!您不是说保小的无事……这这,不然小的怎会敢如此胆大包天啊!”
楚知行脸色难看,下意识退了一步:“……休要信口雌黄!”
“哄”的一下,朝臣们终于议论纷纷起来。
这下子,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恐怕二皇子所说,才是事情的真相。
竟敢以这种方法冒充帝国的传国之宝,大皇子实在、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