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却觉得暗后笑容浅淡的青年有些眼熟——白老将军当年也是常见儿媳与郑玉淑交往的,记性又好,转念之下,顿时就明白过来。
原来这就是近来在京中大大出了一番风头的二皇子!
老将军有些新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这位皇子几乎从不现身于人前,连他早先便定下婚约的白家,后来都没有见过,如今一看,倒是与他母亲极为肖似。
只可惜……实在不为圣上所喜,也是受了上一代人的连累。
白老将军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抚须笑道:“没想到,二皇子于行军打仗上还有如此见地。”
楚矜言忙道:“晚辈不过是读了几本书,有些粗浅的认识,倒让老将军见笑了。”
老将军认真地看着他:“依我看,并不止于粗浅,”他甚至冲着楚知意招招手,“你若真有此志,不如多跟你二哥学学,倒比整日寻人打架要强。”
楚知意:“……”
真的是没完了,这个世界上能不能有个人真心觉得他不比楚矜言差?
白老将军又问楚矜言:“那么,依二殿下看,刚才所问可有法解?”
不等楚矜言回答,他却又摆摆手:“二殿下既如此考问三殿下,心中自是有腹稿的,老臣不这样问,老臣便问问您,认为北疆当前局势如何?”
楚矜言拢在袍袖下的手略微紧了紧。
白守义果然是老狐狸,与如今只学会其皮毛的的镇北将军不太一样,自己在这里刻意设局等他,他未必没有察觉。
可是,楚矜言在心中一笑,他这本就不是什么阴谋,而是阳谋,白守义即使识破了他,可若当真有求于人,却也不得不上这个当。
如今天下的局势看似承平,大周似乎江山稳固,南方陈国虽仍有战乱往来,可两大国对峙,谁都不敢率先掀起全面的大型战争;而北边的长城又被白家三代经营,守得很好,再不是先帝在时,满朝都要时时为匈奴所惊扰的时候了。
但在有识之士眼中,这似乎鲜花着锦的局面却其实危如累卵:景元治下,灾害四起,百姓经年遭受天灾与贪官污吏的剥削压迫,早已苦不堪言,偏远之地总有零星的叛乱,虽然都是毫无组织的农民仓促聚齐,很快便被当地长官以各种方式镇压,却已经能传递出不祥的信号。
除此之外,大周也是腹背受敌,南陈蛰伏多年,野心勃勃,匈奴虽被打退,但朝廷拒不开放互市,导致年年滋扰袭边,边境百姓流离失所,白家军如今虽还能撑得住,可上见疑于君王,下被一些被多年和平冲昏头脑的文臣掣肘,近年来业已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