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真的是我们殿下吗!”

“找到七殿下了?真的吗……”

下一刻,七嘴八舌的都围了过来,何江晏第一次被人这么热情的对待,一张脸都涨红了。

好不容易被庄启烈解救出来,何江晏竟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自己有点不端庄。

一个小小的岐周山,藏着元历两万将士,而余下的一万,则安排布在皇城与地方。

刚进山,除了山脚站岗的士兵,走了很久不见人烟,直到绕过了一座小山峰,才见到了人。

一屋连着一屋。

有老妇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仍能看出昔日雍容华贵的气质,也有早已过了适嫁年龄的世家小姐。

何江晏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不出去呢?”他问庄启烈。

“殿下,您觉得能出哪去?这天下每家每户都有册记录,家中有谁年又几何,死了也要记着。”

“臣等的这些家眷,该让他们去哪?”

“只能叫他们同我们将士在这岐周山,有个照应,好过在民间东躲西藏。”

庄启烈说这话时,像是一瞬间苍老了,他也不看何江晏,但何江晏觉得,他这个问题应该也曾想过很多遍了。

若是带着他们归降呢。

何江晏不敢说,他没有资格去对一群守着灭亡的国家守着昔日的信仰,就这样熬过了九载的人,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就算元历当年天子无能,朝中奸臣当道,寒门学子报国无门等等一系列的沉疴。

家就是家。

他不也是这样的吗,他同义父百般闹,千般跳脚。

都是自己觉得义父没有把自己当做家人,没有把自己看的很重要才如此。

何江晏眼睛有些涩,他一眨眼,一颗泪滚落下来。

“殿下,走吧,臣带您去见见其余人。”

庄启烈带何江晏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元历护国公邰肖云。

邰肖云皆是晚来得子,如今已然白发苍苍,他原是坐在廊下看天发呆。

早先就已经收到了他儿邰徽与邰荆的传信,七殿下找到了,不日便会带回岐周山。

眼下,见庄启烈带着一孩子来见他,他感觉他那垂垂老矣的心,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臣拜见殿下!”

他颤巍巍拱手行了礼,似觉得不够,甚至还想屈膝跪下。

“老先生快请起。”

何江晏忙快走几步扶着他。

邰肖云再抬眼时,已是老泪纵横,他被封为护国公却护国不力,这么多年来始终是横在他心里的刺。

如今,元历天子遗孤寻回,他终于也是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何江晏见完邰肖云,又被庄启烈领着见了好些好些人,他有些记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