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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旨时,谢湛神色淡然,对赐婚一事未有多大反应,谢渊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谢家的旁人却惊地、吓地大惊失色,其中尤以毫无准备的谢夫人为甚。

待那魏公公兴高采烈地一脚出了“闻熙堂”的院门,谢夫人就冲去了谢湛跟前,半可惜半疑惑地道:“六郎,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娶那么个低门楣的女郎?往后这硕大的家业,那般出身与眼界,怎可打理得精细?”

自从回了建康城,谢湛就在头疼这门亲事如何操作,他母亲出生百年世家,对门当户对之事异常重视,几次他暗中探的口风都表明她母亲不会同意。他也不是没想过照搬他四哥谢琛那招,学母舅刘耽用绝食相逼才娶了王家庶女,但他谢长珩要颜面,往后管这谢氏家族还需要威信,此行不适合,只得放弃。倒没想到,圣人直接帮了他一把。

谢湛开合了下手中折扇,淡声借口道:“圣上赐婚,谢家不好推诿。”

被这么一提醒,谢夫人转脸又去找谢渊,“你为何答应圣人赐婚?”

谢渊也如谢湛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谢夫人道:“朝政需要,一求一取,扶家愿意嫁女进世家,圣人也许诺了我一个职位。”

朝政之事谢夫人自然不好干预,她只能从后宅上找茬,怒声道:“那你也不能拿六郎的婚事作儿戏!他可是要承继谢家的,要做主君的人,娶进来的人那是准主母,怎么能如此随意定下?”

谢渊捋了下胡子,心道你儿子难道是随意接婚事的人不成,面上还是佯作为难地低声喃喃:“我们家也没别的适龄郎了啊。”

谢夫人一噎,还待再说些话,被谢渊接着说了句话安抚住。

谢渊瞥一眼谢湛,认真道:“那位女郎嫁过来后,届时如若不能管理好家业,六郎再另谋他法也不迟。”

不愧是相处几十年的夫妻,谢渊轻飘飘一句话便使谢夫人松了一口气。

也是,如若届时那人无能,再打发出谢家就是——如此想着,谢夫人神色舒缓后,转头要朝谢湛重申下娶身份高贵的女郎的重要性,却被谢湛拱手截住了话。

谢湛道:“父亲母亲若无旁的吩咐,儿便先行告退了,生辰宴时辰将近。”

谢夫人顿了下,想起他今日生辰在府外设宴的事,摆摆手,放人道:“去罢。”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