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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到书桌旁边,一手照旧压着肿脸,一手从五峰玉床上取来兔毫,在纸上落笔成文。

谢湛进屋时,扶萱还坐在起床后就一直坐着的蒲席上。

风从窗外吹进,她赤色的纱裙曳于地上,腰间的大带被风扬起,袖子上的蝴蝶也“飞”了起来,发间的钗环有些歪,发丝也有些许凌乱,她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庭院发呆,有种脆弱又孤独的美感,惹地人极想拥她入怀。

空气太静,除了风声,一点声响也无。

谢湛原地站了会,见她一动不动,故意轻咳了下,弄出了点响动,扶萱听出是他,眼皮都未曾抬起,就将身子移了个方向,彻底背过了身去,后脑勺对着他。

谢湛:“……”

他默默叹息一声,走到锁住的柜子边,掏出钥匙将其打开,将里头那精致的木匣取了出来,而后走过去,坐到了新婚妻子身侧,将木匣置在了二人之间,唤了声“萱萱”。

扶萱瞥见那熟悉的匣子,蓦地抬眼看他,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亏她再如何生气也从未想过要与他一拍两散,不过是打了他一巴掌给他教训而已,他冷脸一路、回府后半晌不见她也就罢了,竟然起了这个心思!

想到这层意思,几乎是立刻,扶萱就将匣子抱起,激动地站起身来,红着眼颤声:“不用你提醒我,我自会拿着你的‘和离书’走!”

谢湛眼中一惊,极快地伸手,将拔腿就要跑的女郎一拽,扯到了自己怀中,木匣子也被重重掷在地上,滚了几滚。

扶萱被他拽地短暂懵怔,清醒后便开始抗拒和扑打他,“你放开我!”

谢湛伸手抓住她细弱的手腕,“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你拿‘和离书’,我是要放东西进去。”

扶萱绷着脸,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娇妻仰身在怀,云鬓花颜,温软可人,一双美眸湿漉漉地看他,便是心中有天大的怨气,也能被她给看消散了。

谢湛眼底的幽火轻轻颤了下,眉稍带了点笑意,盯着扶萱的眼和鼻轻笑道:“瞧这美人儿,眼睛都哭肿了。怎么就这么大火气,打长珩哥哥一巴掌还不够,回来还要气自己。”

他手压着她手腕,一并放在她腹部,扶萱被他桎梏着身子,动弹不得。此情此景一下就使她回想起在马车中的感受,太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她冷冷地道:“你让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