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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芷怡转眸而望,见扶萱妆容精致,眉目艳美,委屈的心思骤然变成愤怒。

七弟被人诬陷,被人故意遣了十来个花娘去他避暑的尧山山庄作陪,造成他名声有损,她母亲气愤之下才去大理寺报了案,大理寺的调查结论却是指向了她四哥,而她四哥后又因谋反被斩。家族内部,兄弟因争权而同室操戈;对外,王家之人起事,对君不忠。

——这般家族丑闻,她恨不得避而不谈,任谁与她相见都不会当面提及,这扶女郎竟是当面“关怀”她,与羞辱有何区别?

王芷怡心里气得发抖,开口的声音拔高:“此事早有结论,不劳扶女郎费心。”

扶萱状作松了一口气,朝王芷怡言笑晏晏:“水落石出就好。上回顾二夫人还让我转达对六郎的感激,如今既然当面见了,也无需我在中间传话了罢?”

被扶萱当着谢湛的面挑破当日在滨江楼她挑拨离间的小动作,王芷怡心中羞怒,面上却得继续维持大方得体,温声朝谢湛道了句感谢相助。

再提王七郎,谢湛心中怒意翻涌,难有好脸色。那日若非他及时赶到王家那山庄,自己珍视的未婚妻就被那厮欺负了去,他没使他从此断子绝孙,已经是看在王霁之的面上,对他尚属无辜的胞弟手下留情了,此刻,更不想提这茬坏了心情。

谢湛冷嗤一声,漠声:“不敢当,顾二夫人该去谢大理寺之人。”

王芷怡身份自来尊贵,性子娴雅归娴雅,却也与谢湛一般高傲,冷不丁被于她而言历来特别的郎君当众甩冷脸,脸色霎时便变了。

她不可置信,眼中泪意似有似无,再不能沉住气:“谢六郎,你非要如此么?不过是朝你表达感激,你何故如此对我……”

谢湛自来被人追随,被人众星拱月,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辈子所有的好脾气全用在费尽心机才得到的那位女郎身上,至于旁的不相干的女郎,他当真是难花心思相处。

往前为了促成两家联姻,不说王家在政治上对谢家的施压,便是这私底下,先有莫名其妙的他跟王芷怡的共作之画流出;后有长姐他们朝他下药之事;继而还有扶家施粥救灾被人诬陷下毒;再后,还有人刻意在母亲面前提扶萱居于鹤园,才使他母亲冲去鹤园与扶萱起冲突;就说最近的,还有在扶萱跟前暗讽扶萱配不上他的意思。

如此桩桩件件,他没计较,一是因他们弄巧成拙,每一次反而都让他和扶萱更亲密了一层,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处理,懒得于此花精力。

他不计较,不代表他不知晓。他一个在大理寺任职多年的人,难不成还猜不到王芷怡参与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