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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女郎已反复在他的底线上跳,还自以为是,觉得他该对她有何特别,谢湛最烦应对这种拉扯,他的耐心彻底耗尽,几乎是王芷怡的话甫一落,他便拂袖起身,居高临下视她,面上似笑非笑,语调漫不经心:“我怎么对你了?我犯得着怎么对待旁人家的夫人么?”

他瞧不起她失态,说她失了身份,王芷怡一张脸被谢湛一句话问地青一阵白一阵。

实则,王芷怡虽自小与谢湛相识,却始终并未真正了解他,她只看到他的优秀的外表、家世、学识,谢湛保持风度,除了施压她还回画作那回,从未当真在她跟前露出不屑。

而眼下,她总算有所体会了。

因为谢湛冷眼直视她,再度开口:“顾二夫人,当初在逐泉山庄我曾问过,‘我若是要了你,却不娶你,可算如愿’,你当时是何反应可还记得?一个心中不过是看中谢家主母身份的女郎,凭什么要觉得,我该另眼相待?我缺人当妻子么?”

谢湛竟然当着扶萱的面揭穿此事,王芷怡气到浑身发抖,耳边也似有嗡鸣阵阵。

逐泉山庄那日之后,她本就为了当时自己失了水准,没有及时回他、没有与他成事而后悔,当下再度被谢湛提及,王芷怡豁出去般,极度想要为过往要一个最终答案,她问谢湛:“若是我当时应下,你可会与我……燕好?”

谢湛讽刺般地勾了勾唇,“我为何要饥不择食”几个字在嘴边转了转,到底是改了口:“我早心有所属,非她不娶,非她不可。”

这就是“不会”的意思了。

这位世家郎君何等优秀,他对爱慕他的女郎无情无意、不屑一顾,却始终持有胸襟,持有风度,最后关头尚且留了王芷怡一丝颜面。

王芷怡早就知晓,她念想这位郎君多年,不过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可当下真得了虽委婉却清晰的拒绝答案,却又一时难以接受,不想接受。

在她苍白着脸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之时,忽闻一声娇俏的声音传过来——

“我也非君不嫁。”

艳丽动人的女郎嘴角上扬,双目闪闪生辉地望着谢湛,一身绣金桂白衣如雪,灯光之下,金色花朵反射流光,衬托出一张娇颜愈发明媚亮丽。

扶萱在单纯的后宅长大,没有太多与人斗争的心机,她所有的经验,大约是进了建康城与谢湛有了婚约后,被建康城的女郎们磨练后才有的。

她承认,今日是借着王芷怡上前招呼,耍了小聪明,将彼时在滨江楼,王芷怡惹她不畅快的事当着谢湛的面抖出,目的浅显,是想使王芷怡窘迫一阵罢了,并未料到,谢湛会亲自出马拒绝王芷怡若有若无的示好,自然也不成想,他会当着别的女郎的面,说这等表白她的话。

谢湛扫王芷怡颜面时,她心里实在暗爽,可越往后听,她就愈发失了对王芷怡如何反应的兴趣,整颗心都被谢湛的所作所为折服。

他利落干脆地拒绝这位流传与他最为相配的女郎,言语松弛有度,态度清晰,风度翩翩,让她放心又安心。对他最后那句非她不娶、非她不可,她更是欢喜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