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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婉朝水榭行去,往四周扫视了一圈,遗憾地并未见着那位她寻的人,见扶萱抬起一只手臂朝她左右挥舞,她只得暗自叹息,歇下心思,快了几步迎上前去了。

扶萱邀请沈云婉弹琴,而后又请教她作画之事,见她眼神若有若无地往四处张望,扶萱心中似乎猜到了几分。

她看着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眨了眨眼,附到沈云婉耳边,解释道:“扶炫另有别的差事,暂时不方便来见你。但你放心,你二人的事,有我伯母嘉阳长公主自操持呢,三书六礼皆会按进程走下去的。”

沈云婉提笔画莲池的手臂乍然僵硬,抬眼对上扶萱亮晶晶的目光,舌头打结道:“你、你说扶……扶炫?”

扶萱灿然一笑,“阿炫姓‘扶’。”

这般话一入耳,再见扶萱与他那八分相似的眼、泰半相似的面容,再联想往前阿炫的种种自信与嚣张,沈云婉不会想不明白,她要嫁的南郡公便是她要忍痛割舍的“侍卫”。

她顿时心中既充斥起隐秘的欢喜,又似乎有几分被人哄骗的委屈,这般想着,又喜又恼之间,眸子便忍不住红了起来。

将人惹哭,显然是扶萱未曾想到的,她有些慌乱地道:“你别怪他骗你,他有缘由的。”具体是何原因,扶萱认为此事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风险,便就默了声。

察觉失态,沈云婉连忙摇头,收了眼泪,这才和扶萱再度回到作画上来。

扶萱从没想过,作画一事,旁人笔下的景色美不胜收,自己却能作出个难以言喻。

听得沈云婉娓娓道来,作画讲求以形写神,追求一种“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感觉,要有高度的概括,要有以少胜多的含蓄意境,落笔要准确,要能意到笔到……诸如此类,扶萱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颗信誓旦旦要精通吟诗作画的心堪堪被泼了无数冰水,教她浑身上下都似经历了一场倒春寒。

诚然,她是忽略了她去比较的对象太过于突出,沈家祖上几代皆任职国学,沈云婉这样家世背景教育出的嫡女,又岂能是平凡之辈?

总之,小女郎这回是真真受到了一番打击。

以至于,吃夕食时也无甚胃口,草草塞了几口,便要作罢。

见小女郎与那沈家女见过就很是萎靡不振,谢湛朝她碗中夹去几片鲜笋,不动声色地道:“如若与沈女郎相谈不欢,便不用勉强,往后少见面便是。”

他给她夹来吃食,扶萱只得再度拿起玉箸,将鲜笋放入口中,吃完后,她叹道:“都是作画,人家笔锋出色,神韵独特,可我……”

哦,原是这事。

画画之事如音律一般,实则需要几分天赋,有些人便是努力奋进,终其一身都作不出像样的画来。

按谢湛往前的性子,如有人在他跟前自惭形秽,他纵是不如上这般说地别人羞愤难堪,也会装作个没听到的样子冷淡置之,然,面对扶萱,他自然是要斟酌出别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