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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的又不是嘴。

谢湛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位置,“萱——”

倏地,谢湛顿住。

扶萱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将他要出口的责难也好,关怀也好,安抚也罢,通通堵了个干干净净。

她今日怕的要死,又只得故作镇定着,一边鼓励那些只能跳水求生机又不敢跳水的人,一边想着楼下的火何时烧上来,她会不会来不及脱身,便被活活烧死。

她怕痛,更怕死,还怕死了会有人为她伤心。

见到谢湛来,心里终是安定下来,事后却又生出后怕来,若谢湛因她有个三长两短,她又如何对得起他以及他的父母亲人?

他可是声势煊赫的钟鼎世家的家主,是谢氏一族的主心骨,还是穆安帝的肱骨重臣。他的命是如何举足轻重。

如此一想,她那几分故意去戏楼的愉悦彻底没了,心中愧疚又增了好些。

谢长珩,你别说话。

千万别说。

吻了好一会,觉得谢湛当真歇了说话的念头,扶萱这才放开他。

见他衣裳脏污甚至袍摆还被烧缺了一角,扶萱又道:“我给你取套衣裳,你换了再回去罢。”

谢湛微顿,想说不必。

扶萱却是话毕便走去了衣柜,没给他回答的机会。

是一种刻意回避与他交谈,不想听他开口的架势。

自打二人定了亲,他便一日不落地偷偷歇在她的清溪园里,这位贵公子挑剔又洁癖,衣裳有个不该有的褶子都容不得,更何况说要他连穿两日同一套衣裳,故而,扶萱这里悄悄备着好些他的常服和官服。

今日还是建康城这里的人们要过的“小年”,昨日谢湛便说过,今日他是要回谢家不来永栖巷的,若非此番意外突来,想必他也不会现身。

怕是谢家那头还等着这位家主主事。

如此想着,扶萱取衣裳的动作更是利落了些,片刻便疾步回了谢湛身侧。

谢湛支着身旁桌面站起身,一双高深莫测的眸中盯住扶萱的眼,并未伸手接她的东西。

“长珩?”扶萱似询问地喊了一声。

说真的,她一看谢湛这副猜不透的模样,心里就打鼓。

说不上怕,是那种没有底的慌。

要说为何,扶萱现下不懂,更是无暇去揣摩。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仿若一只偷吃了东西的小老鼠,正在被一只肥猫狠狠盯视着。

见谢湛并未有任何举止后,扶萱干脆垂下眸,伸出手,放在了他的玉带上,打算亲自替他穿戴一回。

将这尊“佛”速速遣走。

谢湛神色微动。

紧接着,来不及张口,他腰间的玉带便“啪嗒”一声被人解开,又被人扯落。

须臾,衣裳便被扶萱弄得凌乱不堪,露出了劲瘦的腰腹。

“我不走。”谢湛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