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余家事已了,她的打算,不过是带好自己的儿子,在这深宫中安稳度日。旁的,她也不奢望。
就在这时,魏公公进殿,道:“陛下,南郡公、谢寺卿求见。”
穆安帝“哦?”了声,眉头舒展,起了身,似自言自语地道:“二人怎一并前来了。”
眼见穆安帝要走,姜晓“呜”一声,不顾形象地抽泣了声。
穆安帝身形一顿,回头看向小小年纪的妃子,宠溺道:“行了,莫装了,禁足免了。”
姜晓破涕为笑,圆脸上露出娇憨的笑容。
穆安帝的身影消失在晨颐宫后,姜晓的脸立马沉了下去,招来夏荷,附耳吩咐了一通。
夏荷连连点头,悄声问道:“主子,你是说那杨贵嫔与宫外的人有关联?”
“一定是!”姜晓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余氏刚去,她就掌了后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必定是有人给她许了更大的甜头。”
夏荷笑道:“主子可是越来越聪明了。”
姜晓道:“往前余氏在世时如何敲打我的?我再不机灵点,受的气不都白受了么?多花点钱财出去,好好查清楚,要我知道是谁要害我,要我在宫中不得安生,我也不能由得他安生!”
勤政殿外,谢湛和扶炫并肩挺拔站立。
两人身量差别不大,皆披着玄色大氅,从二人身后望过去,除了头顶的发冠一玄一白,倒像是复刻出的两人似的。
互相拱手见了个礼后,扶炫黑亮的眸子往谢湛身上上下一扫,神色颇有些警惕。
扶炫不是个委婉性子,尤其在涉及扶萱的事情上,更是通身每个毛孔都充斥着紧张,他直白问谢湛道:“谢寺卿昨日作何欺负家妹?”
谢湛眉心一跳。
扶炫口中的欺负可不会指那样的欺负,这是在说昨日,他在端王府前失态威胁扶萱一事。但既然扶炫的问话中不带怒意,便也只是试探而已。
故而,谢湛面不改色道:“南郡公哪里的话,昨日我休沐,与扶女郎相约了相见,这才去了端王府接她。”
端王和谢家的世仇扶炫清楚,谢湛无事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主动出现在端王府,等扶萱确有几分可能。
扶炫将信将疑地眯了眯眼,再看了一眼谢湛不辩神色的脸,又道:“那你擅自带她去了何处?”
诚然,这话扶炫问地有些逾矩,但扶炫问出这句话,显然也是故意的,这是在提醒谢湛,扶萱的事他们扶家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
谢湛不会不明白这点。
昨日他甫一将扶家车夫赶下了马车,扶萱身后便出现了侍卫,直到马车到了鹤园,那侍卫才离去。
风雪劲吹。
霜雪在勤政殿门外打着旋儿地扑面,落在了两位年轻又位高权重的郎君肩头,气氛微有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