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笑着从令楷手中将书本夺回,说道:“可不是吗?万一你一个不痛快,只怕这样的一本书都装不下你写的诗。”
“说起来,我已经许久没写新诗了,”令楷叹息着,神色哀婉,“到底不如从前自由,如今写什么只怕都会被捕风捉影,断章取义。”
即使从此令楷不再写诗,他也为自己写过诗,足矣,令歌心想着。
“不过若是写令歌你,倒也不会怎么,只是写你的话,我可得多多酝酿一番。”令楷含笑说道,一双极为深情的桃花眼总是能让人为之着迷。
“那你好好酝酿吧。”令歌微微一笑,他不再说话,只是感受回味着此时此刻的气氛和对话。
长庆十四年,八月初十,在从江南往长安南上的运河上,一艘船正行驶着,旗帜上有着一个“宋”字。
船舱的主房内,一位年轻男子正坐在席上抚动着琴弦,男子身着墨色衣裳,长发披拂在肩,眼眸低垂,抚着琴弦更显其温文儒雅,相貌俊逸。
此时,有位年纪不大的书生门客前来,拱手拜道:“大人,适才靠岸时,拜帖已快马加鞭送往长安。”
男子停下抚琴,他微微抬眸,说道:“送出便好,记得玉迟王府和盛府的拜帖得备上我亲自准备的礼,虽不贵重,却胜在有心意。”
门客颔首,笑道:“刑部盛大人今年便要告老还乡,大人在江南的功绩人尽皆知,再加上有宋老大人与盛府往来,如若盛大人为公子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此番回京考绩,公子定然能留在刑部为官。”
男子闻言,神色依旧淡然,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说道:“现在的局势,留不留在刑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何周旋在淮阳王和玉迟王之间,他们两人已经水火不容,只能留下一个。”
“大人说的是。”
男子轻轻一笑,又道:“三年前我虽贵为状元,但不想成为皇后和太子相斗的工具,便来到江南与淮阳王相交,原以为这次回京可以借着淮阳王的势力在京中自立门户,却不想现在多出个与淮阳王势不两立的玉迟王,这长安城当真难以立足。”
此人正是当今江南知府,三年前的状元——宋君逸,面前这位门客则是他麾下的江伦。
江伦安慰道:“大人何必担心?以大人的才能,指不定玉迟王还会来拉拢大人。”
宋君逸摇头,说道:“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关系匪浅的令状元,与东宫关系密切,先前父亲露面参与春闱一案的调查,只怕留给小王爷的印象并不好,如今我真得好好向这位小王爷示好一番。”
宋君逸眼睛微眯,他好奇不已,作为临清王和白清漪的遗孤,玉迟王究竟会是什么模样,他甚是期待与其相遇。
“大人送给玉迟王江南一带武林侠客给他的问安书,还有昔日记载临清王侠肝义胆的话本,想来他定会喜欢的,”江伦说道,“毕竟回宫前他也是江湖侠客出身,还在洛阳一战群雄,名扬武林,当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