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只觉得滑稽,不由得一乐。就他,卫戈?残暴,吃人不吐骨头?
经过北越一战,卫戈的名号已经让人闻风丧胆。林晗不知道天底下的人怎么议论如今的安国郡王,也没人敢告诉他。
卫戈击败赛拉顿、灭北越后,俘虏了北越王公大臣、少壮士卒共约三十万。这三十万人都是敌国故旧,难以处置,若是养着他们,必然是笔极大的开销,可若是放任他们待在故国,难免不会生事。
权衡利弊,他便下了一纸军令,将这些敌国旧眷全部坑杀,斩草除根。
敌国一灭,北境再无后顾之忧,由此还收获了众多资材,充盈大梁府库。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传回母国,不少士人议论纷纷,皆驳斥谴责,此举实在太过泯灭人性,卫戈这样的人留在大梁,也叫人胆寒。
夜色降临,星垂平野,林晗赶回大营,主帐前候了几个朝官模样的人。为首一个穿着紫袍,一见他便眼泪汪汪地迎上来,下拜磕头。
他连忙下马,将那紫袍文官扶起,借着营帐四周的火把打量一番,惊讶道:“赵麟台?怎么是你?”
这人抬起满是泪水的面颊,直向林晗诉苦:“衡王殿下,老臣如今已不是什么麟台了,只求衡王殿下收留,保我家族性命。”
林晗连忙邀他们进帐,让人上了茶水。赵麟台来得匆忙,风尘仆仆,连饮了几大口茶,才哆嗦着擦了擦脸,拱手一拜。
麟台令是正三品大员,而这个赵麟台就是盛京赵氏的家主,赵伦的老爹赵叡。他等老人家安定了些,便问了问来龙去脉。安氏在朝中重施故伎,诛杀可能会私通衡王的朝臣。首当其冲便是儿子和林晗混在一块的赵叡。
赵叡好歹是个大官,耳目通天,听闻风声后带着全族老小连夜出逃,投奔林晗来了。
赵叡愤愤不平,道:“殿下,当今朝纲混乱,正是未能得遇圣君明主的缘故啊!殿下,我赵氏一门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恳请殿下夺回盛京!”
林晗心思一转,暗道聂峥说得不错,世家们见势不妙,纷纷拥护他来了。
林晗故作为难,道:“赵麟台的忠心本王知道。不过夺回盛京非朝夕之功,我麾下已经兵临城下,围城数月,相信早晚……”
赵叡忽然屏退了身边人,悄悄凑到林晗跟前,低声道:“殿下,老臣有一计,可助殿下达成大业。”
林晗心如止水,轻笑道:“是什么计策呀?”
赵叡捋了捋胡须,胸有成竹:“老臣出逃时已经同齐震将军、柳太傅约好,倘若殿下应允,便逼宫夺门,迎殿下进京。”
林晗垂着双目,轻抚瓷盏,叹道:“好一个逼宫夺门啊。”
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笑了笑,道:“赵麟台,夺门绝非易事,没有周全的计策,怕是要功败垂成。”
赵叡大笑,道:“殿下不必忧心。只要殿下应允,齐震将军便调令手下南北大营夺取盛京武库,再拿下各禁军统领,檀王一党便无力调兵反扑。此时夺下城门,衡王殿下大军入城,胜负已定。”
林晗沉吟片刻,道:“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