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沈忘瞪大了眼睛,如此急功近利地要致人于死地,应该和仇杀脱不了干系。
“这样说不够精准”,柳七缓缓摇头:“是至少三种。有些毒物的表征并不明显,也有可能被其余毒物的表征所掩盖,所以目前能看出的中毒迹象是三种,待尸体停放一夜,体内的毒素会持续挥发,到时也许能看出更多。”
沈忘将目光投向桌上倾倒的茶杯,柳七会意,将银针探入残余的茶水之中,果不其然,银针骤然变黑。
沈忘思忖片刻,将案几上的紫砂壶递给柳七:“试试这里面的茶水。”
柳七换了一根银针,探入壶中,半晌,银针毫无变化。
沈忘眉头一跳,道:“壶中无毒,杯中倒是有毒,其中蹊跷,确有必要问问那个侍候的小童了。”
二人将尸体整饬好,阖上吴大人充血圆睁的双目,又嘱咐门口的衙役,将酒糟和醋烧热,以便一会儿施行洗罨之法。所为洗罨,乃是仵作之中流传的让痉挛僵直的尸体软化的方法,并不常见。实在是因为吴大人的尸体太过可怖,才不得不使用此法,以换取家人心安。
柴房离吴大人的书房并不远,沈忘和柳七穿过一道爬满紫藤花的游廊,便见得柴房门口围了一堆人,凄厉的哭声与撕打声隐约传来。
想到此案唯一的人证正关于柴房之中,沈忘心下焦急,疾步向柴房门口赶去。
第53章 捧头判官 (十四)
刚赶到柴房门口, 沈忘便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只见数名裁红点翠,环肥燕瘦的姬妾正围着一个瘦小的清秀少年厮打不休,哭声震天。一干皆是女眷, 早已赶到的楚槐安拦也不是, 阻也不是,也被围在中间撕扯,看情形倒是不比那奉茶的小童好到哪里去。
沈忘万般后悔没有在惊蛰之日,跟程彻一起祭祀白虎【1】,若是当时自己能遵循好友“多拜拜总是没错”的准则, 也许近日便会少许多口舌之争吧。
这些姬妾恨不得将小童嗜血吃肉,怕是料定杀害吴大人的就是他身边侍奉茶水的小童。可又有哪一个凶手会傻到将自己置于此等境地呢?
沈忘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最为无害而恳切的笑容,柔声道:“诸位姐姐, 可否……”
他话才说到一半, 身后便响起石破天惊地一声喊:“刑事重地, 大肆喧嚷, 成何体统!”柳七横眉肃立, 冷着一张脸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