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祁彦坐在床边徐徐道来的半个小时里,燕长歌终于弄清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可好景不长,结婚一年后,她怀孕,他出轨,被她发现。”

祁彦说这话时,听不出任何喜怒,仿佛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

“她大闹一场,最终在那个男人声称是一时糊涂的话中暂时消气。然而,在她的儿子才五个月的时候,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忽然找上了门。”

“她觉得天塌了,对男人心灰意冷后,却把所有情绪和压力,转移到了五个月的孩子身上。她开始渐渐觉得,只有这个孩子优秀,才能帮她挽回,不,是争夺一切,却又许多时候看着孩子,便觉得看到他那个负心汉。”

“于是她喜怒不定,情绪常常失控,她歇斯底里般逼着自己的孩子努力,努力,努力!她几岁的孩子被她接连好几天关进钢琴房,除了琴声,寂静无人,黑暗无光!”

“那时候,那个孩子,”祁彦忽然仰头笑了笑,“真的好希望她这个疯子,赶紧去死啊……”

“后来,她真的死了。”

祁彦收了笑,“在那个孩子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她以给孩子过生日为借口,要求男人回来。可直到深夜,男人也不见踪影。女人看着孩子呆滞的面孔,听着他格外小心地说了一句想要蛋糕,似乎短暂的慈母心迸发了。她出了门,打算在十二点之前,买个蛋糕回来。”

“……后来呢?”

见祁彦停住了,很久没有再开口,燕长歌试探性地低声追问了一句。

“后来?”

祁彦微微闭了闭眼,似乎在缓解情绪,“她被车撞死了,孩子赶到时,只看到已经拖走了尸体的满地血污,和被碾压在一起的蛋糕泥。”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祁彦忽然回过头来,定定看着燕长歌,“既爱又恨,既痛又爽,既愧又喜,我从来都没有,那样丰富多彩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