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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是需要行到水穷处,才能知世事哪儿能皆尽人意。

如果是普通人,他一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分毫不动,金屋藏娇,骄奢淫逸,怎么高兴怎么来。

可他不敢对沈之屿这样。

因为除了上一世最后的痛心疾首,还有在那一刻,他从沈之屿的眼里看到了成全,那是建立在儿女情长之上的,更深的爱意。

成全他当一位建功立业力挽狂澜的皇帝,史书留有盛名,也想让他成全自己忠了这江山。

元彻忽然明白了许多事。

小时候,他是老狼王最喜欢的次子,能和他身份同等尊贵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会因为他年纪小让着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仆从们就已经跪着捧到他的眼前;长大了,他继承父王强大的力量,坐拥战无不胜的鬼戎军和数以千万的狼群,他的头狼,可以一跃跨过分割中原和北境的塔铁萨山脉,他无所不能,无所畏惧,没尝过“握不住”的滋味。

沈之屿是他的头一次,也会是他的唯一一次。

有些话,挑明了说没有用,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矛盾和冲突,他俩坐下来喝着茶好好聊一场没有任何帮助,挑明不仅改变不了当下的局势,或许还会引起更大的波澜,他要做的不是死抓住纠葛怨妇似的喋喋不休要死要活,而是迎难而上,去拨开云雾抽茧剥丝,解决问题。

他的丞相大人替他收拾江山,而他守着他的丞相大人。

所以,回到当下,就算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饶是元彻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不敢贸然问出口,只能提起十二分警惕,小心翼翼地去观察。

沈之屿身上消失的到底是什么?

“饿不饿?”元彻看着他的这些小动作,重新点燃篝火,转身掏出三只兔子来,是刚刚出去时顺手猎的,“吃果子只管饱,不管力气,朕给你烤一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