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澈一愣,随即用力点头,又忍不住抹了把眼角:“嗯!谢、谢谢你们……”
幽冥空旷、冷寂,暗河静谧无声地流淌,全然瞧不出方才吞没了一介大乘修士。
走上桥时,宣明聆没忍住,往下瞧了一眼,想到刚刚生父的痴态,心绪复杂难言。
“说起来,”蔚凤怕他触景伤情,扯过话题,“魂魄过了奈何桥,会洗去这一辈子的记忆;活人走过不妨碍么?”
傅偏楼道:“我们是强闯,又不是魂魄回归轮回。”
他语气十分笃定,蔚凤也不禁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
傅偏楼咬了下嘴唇,眼神稍带恍惚。
那种奇异的感觉重又浮上心头,下意识就会明白,因他不是第一回走上这条路。
但不论如何去想,也无法忆起一星半点。
分明这个时候,前世发生过的那些他都差不离的回想起来了。
到底是何时……
他失语得太久,等回过神来,半只脚已踏入彼岸。
浓稠的黑暗迎面裹挟,腕上一烫,莹莹生光的血线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光亮更甚,几乎变成了刺目的灿金色,宛如日照融雪般映亮了前方。
谢征步伐一停。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不再是空落落的黑暗,而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人头。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打扮各不相同。
相同的是脸上的神情,耄耋老妪也好、凶相毕露的壮汉也罢,无一例外,皆懵懂拙稚似婴孩,追寻本能地朝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