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撑不住,伏在谢征颈边,酒气张牙舞爪扑面而来,皮肤沾染上滚烫的水渍,不知是他颤抖的呼吸、还是决堤的眼泪。
无论哪一样,都足够叫人痛彻心扉。
谢征紧紧拥住落倒的身躯,不知该如何抚平这十年磋磨的苦楚。脆弱脊背合着掌心,他像是抱了一块遍布裂痕的宝贝,近乎茫然地想:何至于此?
分明意图保护,到头来,反而是他伤人最深?
不论是对是错,他从不后悔自己的决断,因那实在无用。然而此刻,却由衷地觉出一阵后怕。
行差半步……他就当真回不来了。
傅偏楼只哽咽了片刻,周遭陷入漫长的沉默,惟余他一人的声音。
倘若不是腰间越来越重的桎梏力道,他还要以为人又没了。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曾听见,不免心头火起。
“就这么吝啬和我多说点?”
他抬起脸,瞪了对面一眼,抱怨道,“连句想听的话都听不到,做梦也做不痛快。”
谢征尚未回神,没料到他的情绪转变如此之快,酸涩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想听什么?”
不知怎的,短短一句话,傅偏楼愣是从中听出了股予取予求的纵容。
他皱皱眉,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实在不太清醒,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就说——”他生出一点玩心,“抱歉,师兄错了,明早就回来。”
故意学着印象中淡淡的口吻压低声线,说完先忍不住笑,呛咳了两声。
“……”
“怎么,”傅偏楼醉醺醺地戳他,“说啊。”
谢征叹了口气,哑声道:“抱歉,师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