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律却好似瞧出了他的所思所想,说道:“倒也没有多受折腾。有了你后,那群人怕我自损,坏了大事,用胎果将你带走,交予了能够信任的女人。”
“所以,严格来说,我的确不算是你的……娘亲。”
她略略一顿,还是继续道,“我不欲对你说谎,也不欲对自己说谎。”
“扪心自问,我并不爱那个意外的孩子,不是什么慈善的母亲。对他,我唯有憎恶;每每想起,只会觉得耻辱,痛苦,难以释怀。”
“若非你的长相……实在和白大哥太像,你的存在,又对这天下不可或缺,当初,我根本不会收你为徒。”
这番话听着很是残酷,不作任何温情的掩饰。
可傅偏楼反而有些心安,眼前好似有些陌生的女子,又变回了他所熟悉的那位师父。
“不过,我虽从未期盼过你的出生。”
她话锋一转,眸色柔和地瞧着傅偏楼,“但是仪景,我很期盼你的将来。”
“你要好好活着。就如你想求的道一般,若苍天不肯让你活,就将这天——捅破了去。”
那是傅偏楼曾对无律提出的“所求道为何道”的回答。
她竟一直记着。
“……我明白的。”傅偏楼终于露出笑容,“师父。”
见他恢复如常,无律眼底也流出一分笑意。
低眉珍重地收好手中信笺,她发了会儿呆,忽然又问:“叶因说的那幅画,在哪里?”
谢征从袖中将画轴取出,递给她:“天黑了,师父想看,回屋点个灯吧。”
无律颔首,握紧画轴,突然有些近乡情怯般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