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寒烟淡,远岫浮岚,而容熙就像别鹤孤鸾般蹲坐在那儿。

又宛如漂泊在湖面上的一叶扁舟,零落栖迟,流落无归。

一种莫名稀薄的悲伤在他周身环绕,而他选择了与这悲伤默然和解,兀自接受。

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他双手环抱膝盖坐着,不想背影望去却是那般的娇小一只,让人瞧了不由地心生怜惜。

宴清总是能一眼就在众人之中找到容熙的身影,无论容熙将自己藏在多么不显眼的边缘地界,无论容熙多么的不想被人注意到。

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解开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

可手刚攀上颈间的布结,他的动作就停滞住了,因为他再次想到了容熙对他说的那些话。

是了,他并不需要自己任何的关心与好意。

宴清为自己不受控的动作与下意识的心疼掀了掀唇角,自嘲一笑,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收回袖中藏起来。

江无虞真是恨,恨自己的这双眼睛,看东西真是太过细致入微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既看到了容熙的悲伤隐忍,苦苦成全;亦看到了宴清的纠结挣扎,翼翼小心。

江无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宽厚肥大的芭蕉叶包了好些食物,转身就要走。

“无虞,你要去哪儿?”卫澜霆怕他乱跑,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无虞扭头冲卫澜霆笑了笑,“我想陪一陪某个失魂落魄的伤心人,去去就回,殿下不必忧心。”

他一提这“伤心人”,卫澜霆自然心里也有了数。

卫澜霆点点头,叮嘱道:“小心些,天色暗,碎石多。”

“好。”江无虞点头应了一声,便慢慢朝着容熙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