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细看。”谢砚重复了一句,定定地看着跪在他身前的铃夜,说:“路君年在屋内,喜欢坐着写写画画,但若是在屋外,则更喜欢站着写字作画。你可知是为何?”
铃夜茫然,摇了摇头。
“室外多风,纸页轻薄,容易被风吹走,而他又不喜欢用镇尺,只能以手压着纸页的一角,若是坐着,另一只手便不好转动跟使力,所以他在室外才更喜欢站着作画,而室内无风,就不需要站着了。”
谢砚语气淡淡,将这些只有他能够观察到的细节说出。
铃夜听完,跪着的身体一僵,察觉到他刚刚的说法有误,道弥补道:“今日太阳大,无风,或许正因为此,路少爷才改为坐着作画了。”
谢砚听完又是一笑,道:“你也知道今天太阳大,他曾说过,常晒旧书能减少书内书虫啃咬书籍,延长书籍使用寿命,但不能晒得太久,因为笔墨在大太阳下会越变越淡,字迹便看不清了。同样的道理,画作也是如此,他明知这一点,又怎么会在大太阳下作画?”
“这……属下不知。”铃夜垂着头答道。
谢砚侧过头,屋外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布照在他脸上,模糊了脸上分明的线条。
“你称呼他为路少爷。”谢砚缓缓说道。
铃夜一顿,忙说:“属下在路家待的时间长了,跟着他们喊顺口了。”
“不,你不是喊顺口了,而是已经知道,路君年跟父皇递交了辞呈,他已经不是我的侍读了。”谢砚转过头,深深地看着眼前人,幽幽道:“我说的没错吧,汤成玉?”
铃夜身形猛地一顿,接着很快颤抖起来,匍匐在地上。
谢砚瞧见汤成玉害怕的样子,顿时乐了,起身走到汤成玉身前,一脚踩在了他的左肩上,直到将左肩上的衣物踩下去,露出了衣下显眼的铃夜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