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页

路君年看着唐墨洵扭曲的脸,四肢冰凉。

当年,他将唐墨洵留在年府,就宿在他寝屋旁边,他还曾为打扰了唐墨洵睡觉而感到愧疚,想要人重新给对方安排个屋子。

当时,唐墨洵笑着说没有关系,还说这样能方便照顾他,免得他半夜突然病重又找不到人。

路君年颇为感动,每晚都尽量减小呻吟声,想着这半路遇到的友人待他这么好,一定要好好回报他。

没想到,对方怀揣着这样恶毒的心思,让人心寒。

唐墨洵激昂的语气很快又低沉下来:“可你怎么就这么顽强,濒临死亡可就是还剩那最后一口气。”

路君年叹道:“你我本无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其实也没有多少仇恨,客观来说,你待我真挺好的,那些在我看来一文不值的流浪经历,却被你当作了什么稀奇趣事,你当时的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你在羡慕我。”唐墨洵哈哈大笑起来,“真稀奇啊真稀奇,京城路家的大少爷,竟然羡慕我一个无家可归的流寇!这要是告诉我在京城的那些朋友,他们该笑个三天三夜了!”

“你的年少经历很是丰富,我羡慕你身上的洒脱和随性,因为这些是我不曾拥有的,我能在你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朝气。”路君年并不否认这点,坦然承认唐墨洵曾经的闪光点,毕竟对方确确实实带给过他温暖。

“可惜现在我已经看不到这样的朝气了。”路君年黯然道。

“你别以为你有多懂我!你这样波澜不惊的假好人面容真让我感到恶心!”唐墨洵像是被路君年从容的神态激怒,又快又急地说:“我接近你,模仿你,我自认跟你学得八九不离十了,你的走路姿势,行为习惯,还有说话的语气,没有人比我更会观察你,可我穿上你那身衣服,走在外面仍旧被人嘲笑!”

路君年恍惚中回忆起一个画面,唐墨洵确实借走过他一身衣服穿,但还回来的时候,那衣服却污脏不堪,绣线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