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们温文尔雅的三皇子殿下,此刻是多么窘迫。”

“看啊快看啊!”

像看一个稀奇古怪的玩物,像看一个出身低劣的贱骨,有时候更像是看一只肮脏不堪的狗,一种令人拒之千里的瘟疫。

“……属下究竟该怎么做……殿下才肯原谅我?”

“阿云,怎么哭了?快到亲母怀里来……”

“皇兄,杀了我吧!”

可有时总有另一个自己,不断诉说着他的罪孽,令他痛苦至极。

“你根本不配叫她的名字!”

“祁云……你给我去死,去死!!”

“你是什么时候不是自己的?”

“……”

耳边阵阵尖锐,如同无数根细针一直戳在河边的鹅卵石上。

祁云颤抖着抬手,缓缓抹去眼边滑落的泪。

“可是阿陌……他却那么那么的喜欢你……”

“皇兄,你又是什么时候死呢?”

若是他死了,是不是就再也听不到这些刺耳的声音了?是不是他就能一直安静下去,不那么痛苦了?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痛苦过,活着即是旁人的灾厄,身子里灌满了罪孽深重。

祁云习惯性的抚着食指上的玛瑙,润红的成色已经被磨砂的晶莹剔透。

眼前不断略过无数人的身影,幼时单纯的笑容在阿陌脸上绽放,温柔的阿录总会递来香甜的桂花糕,钟肃哥的纸鸢,亲母的眉眼。

而他自己聆听午时吹来的风,望见牢里刺眼猩红的血。

他们都是因为自己……才走上了本不该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