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云终于编完最后一根平缘结,手与双眼都有些酸涩。

他把所有红结都放在枕边,本以为是困意深深,谁料祁云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阁里昏暗冷清,梁上的文兮枕在墨兮的怀里,稳稳睡着。

祁云听着顶上二人衣衫之间的细微摩擦声,那种孤寂感悄然袭上,就像在宫中四方天里的无措一般。

他耳边刹那起了轰鸣,诡异的传来阵阵迷乱重叠的人声。

“……快离他这个灾星远些,你想被二皇子殿下捉去责罚吗?”

“三皇弟,尝尝这炮烙的滋味吧?”

“喔!那个小狗掉进池塘啦!”

“就会装可怜……”

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多年前的旧忆就全部涌上心头,织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缚住。

“没亲母的小野种,你们都过来,给我打死他!”

“来,三皇弟,把本太子鞋上的脏水,吃干净。”

那些人嫌恶的眼神,唾骂蔑视的字眼,无时无刻不萦绕在祁云的耳边。

日日夜夜都在梦魇,永远无法逃脱。

哪怕卫长临就在身边,哪怕被对方紧紧抱住,他也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孤身一人。

愈合的伤痕总在隐隐作痛,每一处都有个无端的故事掩盖。

“……”

祁云侧过身,他觉得头与身子都痛极了,像是被什么扒了皮,掏了心一样痛。

他不觉张着口,却什么也喊不出。

眼前很黑很黑,没有人的时候,祁云总觉得自己还在笼子里,被逼着脱光了衣衫,被所有人嘲笑着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