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芾灵机一动,试探他:“你可算皇上的半师,如何?天子之师可好做?和皇上有无争执?”
他正在作画,一心两用,手中宣笔畅如游龙,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三人行必有我师,朝中还有文武百官,天子之师多如牛毛,师又分助益的良师与妨害的恶师,天子之师好不好做,那得看于天子而言我是良师还是恶师,这得就得去问问天子了。至于争执,他是天子,我是下臣,不该用这个词,不过天子往日对我之授肯伏阁受读,今年起,他隐有不服之势,朝堂上也是如此,常与我辩驳。”
这人在官场混迹久了,说话越来越无隙可乘,回家了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长长的一串听得栾芾头疼,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好了。”他放下笔,拿起宣纸,“瞧瞧,喜欢吗?”
纸上是一名在二楼凭栏遥望远处群山的女子,她明眸善睐,巧笑嫣兮,楼下是人流涌动的街市。
栾芾接过纸,惊讶:“无名楼和我?”
“还有我。”他指着左下角一个小拇指那么大的青衣小人,微微一笑,“承熙十五年九月,我第一次出发参加州试的时候,鬼使神差走过无名楼,幸运的看到了你。”
栾芾记得,九月是她在济生寺救了他的第二个月,那时他们尚未交心,他是在十一月参加完州试才带着应九来无名楼找她的。
“……你怎么不叫我。”
“我想考取了功名,再去见你。”
那时的他又穷,又被世家欺凌,而她是扶郢最有名望的富家千金,和他这个家道中落的穷小子,是不相衬的。
栾芾听了心里难受,小心的把墨迹未干的丹青画作放回案上,搂上他的腰:“原来以前我在你眼里,是这般明艳。”
司寇青下巴抵在她发顶,嗓音沉沉:“初见至今,一直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