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他肯定会生气,但我不那么担心他,因为我知道,他的家人、女朋友、还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他们会替我照顾他安慰他。”
他转头看了一眼宙,话题一转:“那天,你说,对我来说,一切就像没发生过,我一开始很生气,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能轻轻松松地一笔勾销呢?但回头想想,我才是幸运的那个。”
他看着天空做着鬼脸:“你想啊,如果我带着记忆回去了,每天惦记着有个孤僻的小王子在我去不了的地方,没有朋友,又没有亲人,我得担心成什么样?”
宙没有看他,目光落在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所以你说的对,这里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对你来说才重要。”
“我身边的人,”宙的目光仍然在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身上,忽然开口说:“就像他们,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方铭一愣,呆呆地朝下面看了一会儿,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呼吸困难。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有人曾停下来真心关心他,就像自己,但无论这种关心多么真诚,他们都会很快离开,而且离开得很彻底。
“哇哇哇……”楼下有个小孩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那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要被医护人员带走,一个女人不停地安抚他:“妈妈就在这儿,一会儿就能看到妈妈了。”
宙这么大的时候,他是怎么理解那些前一天还嘘寒问暖的大人们,后一天就彻底杳无音信,连一个告别都没有?
这一刻,方铭好像明白了,他长大后为什么要避开那些母亲联盟的人,死也不肯多认识一个朋友。
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他猛地站起来:“我知道了。”他用手遮挡住夕阳刺眼的光线,语气中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的颤抖: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