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上积了一层薄冰,失去意识前,车子失控撞上了山路的崖壁。
……
方祁夏扒着车座,胳膊支撑着整个上半身,失败了几次后终于把自己搬回刚才的位置。
身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淋在满背的伤口上,像是撒了一大把盐。
刚才重重的一摔,把卡住的左腿拽了出来,钻心的痛像电流一样重重敲击他的神经。
方祁夏的呼吸越来越缓慢,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出去,很难有新鲜的再输进来。
他像一根快要烧到头的火柴,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会要了他的命。
失血过多,心脏猝死,失温……随便吧,哪一个都好,只要能结束他的痛苦。
可他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
这可不妙啊,方祁夏心想,他最怕疼了。
也许人在死之前,所有的感官都会汇集在耳朵上。方祁夏觉得自己的听力变得格外灵敏,不好使的左耳,仿佛也能听见遥远的海浪声。
云川怎么可能有海。
方祁夏觉得自己应该是烧糊涂了。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水汽,正顺着头发丝蒸发出去。嘴里像是含了一片沙漠,舌头的翻动都异常困难。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他不能忽视。
方祁夏逐渐听出来,那是辆摩托。
怎么平安夜的晚上还在外面骑车,你也被父亲从家里赶出来了吗。
好冷啊,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