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和萧楫舟说些什么,沉吟半天,也只能说出来一句:“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呢?”
齐滺在努力为一切丑恶遮上一层遮羞布,萧楫舟却毫不留情地扯开这层摇摇欲坠的遮掩。他反问:“如果不是元……不是穆怀安,你说,是谁告诉父皇,关于白先生的一切事情的?又是谁,这些年里一刻不停地为父皇传递世家的消息?”
比起文风盛行、多修孔孟的江南士族,梁景帝萧百川毫无疑问更加忌惮同样是军功起家的关东贵族。这些年关东贵族在萧百川手中却从未翻出过花来,萧楫舟不用想都知道,其中一定有萧百川的眼睛,为他盯着关东贵族的一举一动。
只是萧楫舟从未想过,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会是名满天下的狂士穆怀安。
如果穆怀安就是元渡,堂堂西齐帝王,怎么会在灭国之后还甘愿做曾经的臣子的内应?那根控制着穆怀安的缰绳是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是困居深宫的元沚,是元沚生下的那一双儿女。
萧楫舟闷闷地说:“我知道父皇疼爱阿兄多过于我,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他对于我的疼爱竟然是建立在要用我控制……穆怀安之上的。”
“有时候我也会想,所有人都知道让前朝公主生下皇子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但是父皇还是力排众议留下了我。所以,不论是他对我没那么喜欢,还是早早把我赶去凉州,我都觉得,父皇还是爱我的。也许没有那么爱,但总归还是该有一点爱的吧。”
“可是,现在,一切的事实都在告诉我,父皇也许根本不想留下我。我只是一根用来拴住穆怀安的缰绳,是让穆怀安安安分分给父皇办事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