怙顽不悛!
不可理喻!
心里骂了侯虔不知道多少遍,齐滺也不打算和侯虔讲道理了。他随手抓过披风披在肩上,对着侯虔道:“今日本院使就是要出去,你有种就杀了本院使,拿着本院使的脑袋去和陛下交差!”
说着,齐滺不顾眼前闪着寒光的利剑,径直冲着寒芒而去。眼见齐滺脆弱的脖颈就要触碰到剑刃,侯虔吓得手一抖,连忙将长剑按回剑鞘中。
侯虔脸色一苦:“齐大人,你何必为难我?”
齐滺面色冰凉:“是你们在为难我。”
侯虔的脸已经快要皱成一根苦瓜,但当真如齐滺所料,只要他比外侯官更强硬,外侯官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看着帝王的心尖尖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违抗圣旨,外侯官们只觉得心里苦。
齐滺也不管身后跟着的一群外侯官,他就这样正大光明地穿过庄严肃穆又不见人烟的街道,径直走到了洛阳宫前。
洛阳宫前,穿着绛纱袍的文武百官顶着烈日炎炎跪在广场上,头顶的乌纱幞连成一片黑云,仿佛山雨欲来前的狂风满楼。
“百官”不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量词,粗粗看去,跪在这里的官员足够百人上下,关陇贵族、关东贵族、江南士族……凡世家贵族出身,就不会在此事上置身事外。
而这些原本应当食君之禄忠君之忧的官员们,此刻正长跪不起,只为了制衡国家的帝王。
鲜艳的绛纱袍配合着浓墨一般的乌纱幞,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这个瞬间,齐滺恍惚间就明白了,萧楫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世族宣战——
早晚都是要宣战的,晚一天,世族的权力就会强上一分。真等萧楫舟与世族密不可分的那一天,世族就再也不会有让位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