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在他们之间的是浓于水的血缘,但他们几乎没有相处过,在他看来,无异于陌生人。

他有些接受不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但又不能拒绝,只能拧巴着,不得不接受。

江年年想起刚才席上温爷爷让他喊人时候的场景,温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喊不出那一声爸。

在老爷子看来,那是亲人,即使多年不见也不能抹掉的一家人,所以只觉得温垣这孩子执拗而拧巴,也许是因为叫人这一环节不大圆满,老爷子甚至隐隐有些不满。

他怕是觉得,儿子叫一声爸,能有多难,于是涨红着脸敲了敲桌子,想要以此来逼温垣完成他理想中的认亲环节。

可惜温垣沉默着,始终没妥协。

“只是不习惯吧,”也许是置身事外之人才能保持客观理性吧,江年并不觉得席上发生的是什么大事,“如果妈妈突然指着一个人跟我说那是我舅舅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来。”

“即使是爸爸妈妈,也要慢慢熟悉才能亲近起来”。江年年一开始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开始很不适应喊爸爸妈妈,甚至刻意避免喊人,后面渐渐熟悉了起来才能毫无心里负担地喊出来。

还有一点她一直当作秘密,她从大病一场后就常常做梦,最近梦更是做的频繁极了,几乎每天都在做梦。

梦全是小时候的经历,有时能续上前一晚的,有时又是断断续续,不知道落在了哪个时间点。

但很清楚的一点是,梦里的她并不在孤儿院生活,而是一直待在爸爸妈妈身边。

那些经历太多琐碎,也太过细腻,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拼凑出了另一个版本,也逐渐开始怀疑,其实她并不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替代品,她和江年年本来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