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打搅他和母亲的独处,于是立在不远处静静地陪着他。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自天空而来的雨水经过层层叠叠的松针滴滴答答地落下,浸湿了温垣浅色的短衫,隐约透出单薄的骨肉,往日里蓬松的短发如今湿淋淋黏在额角,显出落寞又沉痛的模样。

他低垂着头,江年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再无法任由他淋雨了。

江年年还是走近了,半蹲在他面前,将伞遮在他上方。

密集的雨滴劈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但温垣世界里的雨却突然停了。

他抬眼去看她,长长的眼睫已经润湿。

“年年”,她听见他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

“嗯,”她格外有耐心,“我在”。

也许是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含糊嘶哑,但江年还是听清了,他说——

“你可以抱抱我吗?”

江年年没说话,只是沉默着靠近了一步,将他揽在了臂弯。

雨伞将两人与昏暗的天幕、冰冷的雨水完全隔绝开来,但她却察觉到了颈间蔓延的湿意,温热的,带着体温的,却很难让她忽视。

这是江年年第一次知道,心疼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轻轻拍着他的肩,一次又一次地,哪怕腿已经蹲到麻掉,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温垣记忆里的母亲是温柔而娇弱的,她像一株菟丝花,需要人遮风挡雨,一路依附着丈夫生长。

但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却渐渐展露出了坚强独立的一面。

她一天到晚地研究简历,到处求职,抓住任何一次机会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