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只是看起来大,实则不算太重。越柳连忙躲开,“前段日子下了几场雨,姨娘怕您放在柜子里的书潮了,早间叮嘱我拿出来晒晒。”
地上铺了竹席,没什么花纹的木箱打开,里面果真都是书。越柳一本本拿出来摊开放好,顾九心里忽的一酸,也同他一起晒书。
越柳口中的姨娘便是他的亲娘,只是碍于偏房的身份不能喊声“母亲”罢了。母亲体弱多病,微微冷着了都要风寒起热。前两日他本侍奉在侧,却被母亲拒绝,因为大娘子也病着,七哥又没了,按理他该去大娘子床前尽孝心。
身在侯府锦衣玉食也不见得痛快。
书晒到一半,越柳才想起来件事,忙把顾九拉到书房道:“按往常来看,老爷今日要来查你功课了。”
父亲为七哥的事忙着呢,再者张轶还在,今日都不一定能抽开身。
顾九心里这般想着,但为了越柳安心,还是去温书了。
他清楚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更不可能博到什么功名。上面几个哥哥在,父亲的打算哪里轮得到他,估摸着要做个一辈子坐吃祖产富家子罢了。
如同顾九猜测,今夜的顾宣武确实脱不开身。他一身素净衣裳,面容看起来半分憔悴也无,身边的桌案上倒是放了碗药做样子。
张轶捂着脸上伤口委委屈屈说了朝堂上的情况,末了还不忘哭诉,“姐夫,御史台六亲不认,谁的脸面也不给,还不如把贺牗拉下台……”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物件甩到脸上。他佯装的抽噎戛然而止,把东西拿下来一看,是姐夫的外衣。
“你能耐,你怎么不去把贺牗从御史中丞的位子上拉下来!”
顾宣武收回扔衣服的手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