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奴才,仗着老师在就肆无忌惮起来。
能和他亲近的人不多,盛鸿祯算一个,福安都要谨慎些。赵献一双脚躲开,十分不情不愿,又碍于老师在场不好发怒,放在平常早一脚把福安踢远远的。
“给我吧。”
此情此景,盛鸿祯哪里不明白皇帝学生的心思,到底是孩子,贪凉贪玩总还是有的。他要接过福安手里的袜子亲自给赵献穿上,骇的对方匆忙往后躲,差点一个跟头撅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怎劳盛相,奴才来就好。”
然而终究拗不过盛鸿祯。
哪怕多年后有了自己的子嗣,赵献还记得丰和元年的春日里,盛鸿祯蹲下身细致的给他穿鞋袜的模样,与朝堂上截然相反的温柔细致,以至于他魔怔般问:“老师就没有续弦的打算了?”
他下意识觉得,盛鸿祯一定会是天下间最好的人父,做他的子女也必然是件幸事。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天不遂人愿,四十岁的人依然孑然一身。
长靴套牢后,盛鸿祯平静起身,腰间的金革带熠熠生辉,已经生了皱纹的眼角不显沧桑,反而有着别样的魅力,让人看着就摒弃浮躁趋于平静。
“能辅佐陛下成一代明君,臣便觉足矣。”
毕竟生在帝王家,没有几个心思单纯。哪怕赵献未到弱冠,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别人说出这句话或许会让他带着几分掂量,但只要是盛鸿祯,他就信。
盛鸿祯出身江南书香门第,饭菜最喜清淡偏甜口。几样小菜装在青瓷碟子上摆的养眼,另有一碗咸粥。他就着瓷勺尝了口,当真有家乡的味道。
亭子里的人受赵献眼色暗示全部候在远处,只有福安默默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