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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鞭带着惨白的弧线在空中乱舞,众人头顶的黑云压的愈低,何霖体中也泛着莫名的寒意,让他不能靠近那边。

大概是死灵对弱水天然的畏惧,若说最初躲在这具躯体下还能掩盖,那么挨了一鞭后带来的就是无可抑制的震颤,仿佛只需要靠近一瞬,苟喘多年早该入冥府的灵魂就能被当场撕碎。

体内还有数不清的毒素乱窜,扰得他心神不宁。而柳逢一离开,就有一群魔物开始向他聚集,磨刀霍霍。

何霖瞥了一眼,手背狠狠擦过唇边,不明意味地低笑了声,提剑就杀了出去。

何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有种不顾死生不问前路的舒爽。在某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止是在杀魔。

“师尊!”

“三长老……”

可能那些毒物不是完全地相生相克,他有点恍惚,似乎看见不少人跑向他,又听见有人絮絮叨叨在和他说些什么。

听不清。

有重物刮擦着地面的声音透过头骨传进颅内,浑身软绵绵的,又疼得撕心裂肺,他没有叫,只觉得熟悉得可怕。让人想逃离。

过了很久,他朦胧间看到一个青年躺在鲜花簇拥的棺木中,那个面容,熟悉又陌生。周围有很多人,黑服缀着白花,凄惨哀恸。

他在上方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那张脸,有种悲凉的滑稽感。

他年少的妹妹不去擦自己哭花的脸,去擦一边悲苦了大半辈子的妈妈的泪。妈妈大概觉得天都塌了,也是,幼年丧母、嫁个赌鬼、离婚背债、女儿体弱,一人带两娃做零工拉扯大孩子,就这么一个能够倚靠的儿子也在盛年早逝,这天如何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