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神之际,没发现一旁的祁歇倏而睁开了眼睛。
他反应极快地扣住司无咎搭在盛婳脉搏上的手,眸光锐利,宛如被陌生人闯入领地的野兽。
司无咎一瞬间回过神来,却是狠狠挣开了他,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润沉慢,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方才发生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会殒命!”
祁歇没有回话,他只是迟缓地转过头去,看着全无声息的盛婳。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感觉自己的头前所未有的剧痛——这种痛不像是体内毒素带来的后遗症,更像是被硬生生凿开了天灵盖的刺痛。
是啊……她怎么会死了呢?
他直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唯独眼前这张粉光脂艳、仿若正处于酣睡之中的娇美面容,祁歇却是死也不会忘记。
他忍着剧痛努力地想,试图在纠成一团、混沌不清的神志中找到那根正确的线,从而抽丝剥茧,捕捉到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于是倏然间,便有一些散乱的画面极快地闪过他的心头。
祁歇终于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正死死地抱着盛婳,像是在苦苦哀求着什么。
而她虽然在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却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一样,笑着同他做最后的告别。
哪怕他想不起彼时对话的具体内容,哪怕这些昏迷前的记忆仍叫他感觉如堕烟海、不甚真切,祁歇却还记得她在他怀里断了声息的那一瞬间,自己内心骤然翻腾而起的惊悸和悲痛。
这样沉重的记忆一经想起,便像是一道轰然而下的惊雷蓦地劈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