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婳心中闪过一丝窃喜,随即艰难坐起身来。
祁歇顾及她身上的伤,连忙为她在腰后垫了一个软枕,却不想盛婳似乎是不小心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顿时吃痛地嘶了一声。
祁歇忙道:“疼吗?”
这些日子莫说换药,连擦洗身子的事都由祁歇一应包揽,盛婳却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故作姿态本就是为了卖惨,此时见祁歇熟练地凑近来想要查看伤口,盛婳忙不迭往后挪去,同时状似忍着剧痛一般揪紧自己的衣襟,仿佛要同他拉开距离。
祁歇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僵了僵。
盛婳兀自酝酿了会儿情绪,再抬眸时,眼睛里便蓄起了一层哀伤的水雾,她道:
“阿歇,我如今已是短寿之人,没几年可活了,临死前,我只有一桩未了的心愿——求你成全我和崔树旌,让我嫁给他,好不好?”
仿佛被她话语里某个刺耳的、不详的字眼不期然扎到,祁歇脸色如同迎来一场疾风暴雨,阴沉得可怕。
他不愿听到“死”字,更不想看到她这般从容赴死、唯独还挂念着与崔树旌成婚的样子。
“……阿歇?”
盛婳牵起他的衣角,勉力拽了拽,意图拉回他出走的心神。
她眉眼低落,神情透着一股哀切的意味:“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了却我这最后一个心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