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爷爷老是骂我不着家,成天跟个纨绔子弟似的没个正形,天天拿我跟别人家的孩子比,说我不懂事,不够成熟。”
“每次听他唠叨,我总是在想:等我下次偷偷干出一件大事,一定能给他一个惊喜,堵住他的嘴。”
“可我太爱玩了,这个想法老是拖,老是拖,拖到最后,他悄悄走了……我还以为他只是离开黄沙遍地的北疆,去水土宜人的江南养身体,以为我还有时间可以证明给他看。”
“……我知道,这件事其实不该怪我小叔叔,他就是因为知道我的秉性,知道我一直没有改进,才瞒了我三年。”
“三年过去,我成熟了,敢独自领着一小队人马去单挑敌寇;会一个人扛下闯祸的后果,不牵连我的手下;也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策略,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可这些,老爷子都看不到了。”
盛婳依然沉默,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作为无声的安慰。
“婳婳,你知道为什么我狐朋狗友那么多,却偏偏来找你吗?”
说到这里,崔树旌也忍不住笑了:
“别赖我啊,‘狐朋狗友’这个词是我爷爷说的……我来找你,就是因为你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虚情假意地说一些‘你很好’之类无济于事的话。那种安慰只会更加让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好。如果我好,我爷爷不会在走之前还在惦记着我没长大。”
“我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他都看不到了,所以我只是想找个地儿把这些话好好发泄出来,才不会那么难受……”
盛婳终于开口:“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崔树旌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又重新振奋起来:“好多了!”
“那好,来,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