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闷沉沉的,堆积的乌云密密麻麻压着穹顶。明明清早还是晴空万里,结果临近午时便迎来一场匆匆的小雨,还未放晴,又是一阵訇訇春雷。
庭院草叶尖上衔着将滴未滴的雨珠,湿润的空气中糅合着一丝泥土的气息,被风吹了满室。
盛婳许诺陪祁歇用膳,自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到的时候,祁歇正乖乖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前,双手拘谨地置于腿上,还未动筷,正在发呆。
经过一段时日的投喂,那张眉目若画的脸已不似刚捡回来那样苍白消瘦,隐约透着健康的红润。
不知为何,一股类似于看着被风雨摧折的野草重新焕发出盎然生机的心情令盛婳因那张请帖而生出的些许烦躁一扫而空,她走过去款款坐下:
“以后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祁歇嗯了一声,但还是看着她举起了筷子,自己才跟着动筷。
盛婳也确实有些饿了,不过就算这样,她的吃相仍是文雅的,而她又习惯了细嚼慢咽,因此塞得两颊微鼓。
有她在身边,再加上她总能注意到他多吃了哪道菜、用公筷给他夹了不少,因此祁歇真被她带得比往常多吃了一半的量。
而且他发现,每每这位表姐往他的碗里夹菜的时候,就会顺带以一种十分慈爱欣慰的目光注视着他:“……”
自然,沐浴着这样的眼神,祁歇就算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过盛婳并没有考虑到一点,就是祁歇还是个孩子,食量根本不能跟长大之后比,如今坐在轮椅上,也不能通过走动来进行消食,因此胃里很容易积胀。
用过午膳,盛婳招手唤来了宿一请来的上京城手艺活最好的裁缝,让他给祁歇量一下大致尺寸,好裁剪几身好看的衣裳。
自从祁歇来了公主府,身上换洗的衣服永远是那几件素净的月白衫子,看久了便好似多了几分沉闷病气,显得整个人更加清冷,难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