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过去多久了?上一刻……
江不闻忽然紧绷了腰板,那是戒备的反应。
拓跋野哪去了?
他的思绪如同老化的机器般一磨一磨地牵动起来,一只手扯松里衣,抚上了腹部。那处已缠绕起绷带,严严实实地包住了伤口。
他面目苍白,不带表情,好像一只长线操纵的人偶,木木地站起身,两手伸在前方,拂过身前的每一物。
方桌,上面放着皮毛,什么动物的皮?不清楚……硬石制的圆凳,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或许也不是画,是一副题字……或许又不是题字,到底挂的什么?
帐内没有点熏香,江不闻却闻见了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那味道实在熟悉不过,分明就是草原白的酒香。
这里究竟是谁的帐房,似乎不言而喻。
“拓跋野……”
他再上前摸,却摸到床了……
江不闻停了须臾,想起来自己醒时下地并未感到的高差,忽然意识到拓跋野并没有舍得让他睡在自己的榻上,自己或许就这么被草草扔在了地面。
他转身,步子快了些,手摩挲着腹部的绷带,半蹲着去摸原先起时的棉被,脚上却拌上了什么东西,令他几乎是直直地摔了下去。
——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
帐口北风窜进,飘来鹅毛大雪,江不闻趴在地上,很敏锐地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阿索那小可汗进来的时候,昔日平梁那位意气风发的将军正披头散发,穿着单衣,屈起枯槁一样的四肢,蓄着力气向上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