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成大事者不不拘小节,钟离正真都能耐着性子哄骗她开房,之前骊骅误会她要合房,还摸出一把小刀威胁她,小刀被抢后就咬舌自尽。

他这样的心性,那样清澈且愚蠢的眼睛。

怎么可能自愿做棋子?

她刚才隔着被子还听到他抽噎着,谁家棋子还哭鼻子啊。

甘琼英坐在床边无声笑了一会儿,然后把婢女遣出去,爬上床闭眼睡觉了。

甘琼英折腾了一整夜,脑细胞又消耗太多,很快睡着了。

她不知道骊骅其实没有睡,故意放匀呼吸,躺在被子里面等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他会等来甘琼英发现他的秘密。

他有种自暴自弃的决绝,但是他心里又有藏不住压不下去的期待。

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她会顾忌他的意愿,不来掀开他的被子,不恼他骗她不回公主府的事情,只是来接他……回家吗?

没有人能明白,为什么骊骅被羞辱打骂多次,却会在这样的一个夜里,犯贱地对一个施暴者产生期待。

或许是因为“家”这个字,于他而言,从来都是望尘莫及的美梦。

或许骊骅只是被那些软语温言蒙骗住了,像鬼迷心窍。

又或许……是一条从出生起便被舍弃打骂颠沛流离的狗,甚至不需要一根骨头,只要勾勾手指,就会跟人走。

他等了好久。

听到了甘琼英上床。

听到她呼吸逐渐平稳。

然后在她睡着后不知道多久,天色大亮时,他等到了一条像拥抱一样,放在他腰上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