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捂眼的手腕被分别攥住,掰到身后,掌控在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掌之下。接着下颌让人捏起,与昏迷之人直直相对。

“纪垂碧,你看好,这是你的侯爷。”

“他想了你七年,爱了你九年。可惜,你占据他生命的长度,也只有九年。”

话音有种可怕的平淡,仿佛说话之人并无恨意,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与随风不停晃动的火苗形成反差。

“从今日起,他归我了。”

季允一字字咬出。

……

“季允……你愚蠢至极。”

程放鹤挤出胸腔内所剩不多的空气,拼凑出完整的一句话。他不明白纪柳为何还没死,连他自己都快死了。

“本侯这具躯壳……后院都……谁没经过手?这么算……算来分到你……一根手指吧……”

“看在你杀了他……本侯挚爱之人……两根。”

“一颗心……只剖给纪郎。”

徘徊在生死边缘,程放鹤居然还这么多废话,已经没有一句完整,却坚持要说。

只要他不停说话,那个疯子就不会想起这还有人真快死了。

但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

肩膀被大力制住,程放鹤终于逃离了那个浑身是伤的人,被迫侧翻,直直躺进血泊中。

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玄色斗篷,接着是朱红朝服。这些本身颜色就重,加了点红也无甚变化。只有浅色才能染红,比如临川侯与生俱来的白,与无心阁里绳子塑出的粉。

血腥气铺天盖地,堵满了程放鹤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