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都是让魏清收拾,自己从不进这间屋子,因为不愿想起那个夜晚。

那夜他又惊又怒,身上难受了好些天。但他不愿想起不是因为这个,至于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程放鹤自己也说不好。

如今的内室摆满书架,架上堆着各类文书。程放鹤却看也不看,径自走到墙角。

铁链发出清脆声响,手铐磨红了他纤白的腕子。

“你若想为夏人做事,可以找我,何必找那李光耀。”季允的话音淡然无波。

程放鹤仿佛没听见,缓缓抬眸,望向什么都不剩的墙壁。

墙上曾挂着一幅画像,后来被扯下,满地堆着未烧完的信件和灰烬,衣衫碎裂的临川侯被压在上面,尊严尽失。

他轻笑,“我的纪郎温柔开朗,他不会带兵,也不是你这般阴骘。你不是纪郎,我不想见你。”

程放鹤说着,从怀里摸出陶笛,贴在唇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音孔间徘徊,悠悠吹奏。

一闪一闪亮晶晶……

乐曲比画面更有穿透力,他们仿佛回到夜晚隐秘的假山,回到秽乱嘈杂的后院,熟悉的音调穿过短短数月时光,将他们之间的牵绊拆得零碎不堪。

才一句,身后就传来季允沉沉的命令:“不许吹了。”

程放鹤鼓唇送气,指腹按得用力,嘴角微微上扬,乐声愈发清亮。

满天都是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