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那日皇城司闯入他家的场景, 往日历历在目, 从云巅之上到跌入污泥, 不过转瞬一息。
如今看来, 杜袅袅驻足在大殿台阶上说的那番话, 正是对他的写照。
这些天,他回过味来, 杜袅袅应当在那时便已知晓, 杜景升一案, 背后的主使者是他。
黄旭朗是他出谋划策,送到杜家眼前的, 却成了杜袅袅翻案的棋子,她这招借力打力,用的极妙。
他驯了一辈子鹰,如今反被鹰啄了眼。
他细细盘算这段时间隐在细微处的线索,他太过于拘泥于过去, 认为黄旭朗定会和杜家闹得不可开交, 疏忽了如今这位吏部侍郎,是个有何等手段的女子。当初, 黄旭朗去了杜家,一段时间了无声息, 他就该起疑的。
御前那次问询,黄旭朗、李氏陈述冤案,说不定就是杜袅袅和官家联手给他下的套,等着他自乱阵脚,引蛇出洞,否则皇城司怎么来得那样快,还证据确凿,不容他抵赖。
赵家的那位长子赵锐被下狱问斩,原刑部尚书也受了牵连,贬了官,现任的刑部尚书,周羿,本在他手下任职,尚书之位空缺后,还是他举荐过去的,本以为这次的事,他出面打个招呼做些手脚,理当很容易压下去,却忘了,周羿,即便与他过从甚密,说到底还是周家人。
周家,陶家。
无独有偶,在一年多以前,礼部尚书,亦由原来的主和派,换成了现在的主战派,陶玠。这位城府极深的陶家长子,虽然平时温润有礼,丝毫不显野心,但他的血脉里流着陶家的血,收复北方是陶家人世代相传的夙愿。
往回追溯,杜袅袅被官家钦点入朝,先入礼部改革科举制,吏部的考核权改为由皇帝亲自参与的殿试,工商杂类亦可入仕,增加录用人数,旨在为朝廷广招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