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的确很有先见之明。食客们初尝烈野烧后发出的“咳咳咳”声,在食肆各处此起彼伏,从午食期间一直延续到暮食。
“酒确实辛辣浓烈,小郎君没说错。”
“怪不得取名烈野烧,卢国公取的名儿真妙!一口酒入腹,全身都暖热起来了。”
“美酒配侠士,一壶足以慰风尘!”
食肆开业第一天,凡进店体验烈野烧的郎君,无一不面红耳赤、踉踉跄跄地归家,惹起家中娘子滔滔怒骂。
烈野烧至此一战成名,一旬之内,长安的郎君谁不知道有间食肆出了个卢国公取名、韩公颂诗的美酒,坊间盛传“三碗就倒”。不过,烈野烧价格不便宜,卖到六贯一斗,许多人只闻其名而尝不到。当然,对于家境殷实的人家,酒钱又是小意思,现下食肆多了不少不点餐、特意来沽酒的客人。
某一日午后,用餐潮刚结束,程娘子带着几位新人忙碌地收拾桌面。獾儿也蹲在一旁认真地搓洗抹布递给姐姐们,脸颊上鼓起两团丰肉,有了孩童的天真气息。
“谢谢獾儿,獾儿真乖!”程娘子手沾了食物残渣,忍住捏捏他胖脸的冲动。
獾儿腼腆地翘起嘴角,揉捏抹布的小手更用力了,在水盆里扑腾起大泡。
“店家,还有烈野烧吗?”一声慵懒松散的男声打断店内的平静。
程娘子顺着声音朝门口望去,天色不知觉已变灰蒙。
年轻的郎君倚门而立,大概二十三四的年岁,一身竹纹粗布长衫飘飘荡荡。头戴毡巾、仅简单绾起,额头边几缕长发在风中飞扬。斜飞入鬓的眉,如桃花般风流的眼,未语先含三分笑。
长得倒是好相貌,但怎么给人轻佻之感?程娘子只敢腹诽几句,面上却保持微笑,“有的,郎君里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