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很久,沈辜余光就瞥到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脆弱无比的样子。
腿废了还能痛成这样?
她顿了顿,把梁诤推到人少的地方,一言不发地撕开其裤袜,仔细探瞧过后,才发现并不是梁葫芦所说的挑断脚筋之伤,而是两道血肉翻滚的刀口,没有筋脉双断严重,可也不能耽误。
“你作甚?”梁诤无力地垂下头颅,声音虚弱。
“担心您的伤,”沈辜抬眼,皮笑肉不笑,“很深,须得尽快就医。”
她捏住梁诤干净的下裳抹掉手指上的血迹,便起身。
正要走向四轮车后,一只瘦手忽搭住沈辜的小臂,她垂眼,便看见一截如凝霜雪的腕子,目光随之上移,顿在梁诤泛红的眼角。
“小公子何意?”
“沈沈辜,”他艰涩地出声,显然不善于求助他人,可迫于过分强烈的自尊,他还是困难地说道:“我不要,不要那么多人看见我。”
看见又能如何,此时不该是寻医最要紧吗?
奉和县最好的医馆都是在街面上,她必须要走上街道。
失血过多,有损性命。
沈辜淡声询问:“您可知晓此番回府,再去请医会迟了治伤,届时您这命还在不在,可难得保证了。”
生已狼狈,死又何惧。
梁诤狠狠闭上眼,干裂的唇口微张:“回。”
既然如此,沈辜也不多加劝导,她径自推着人往回走,再过巷子走到梁府门口。
梁葫芦甫一见着梁诤,脸上松弛的皮肉就剧烈抖动起来,此前他好似在忍受巨大的悲痛,颤颤赶跑过来,猛地搂实了人,方失声痛哭。
“还受着伤呢。”沈辜移交过四轮车,就道:“我去请大夫。”